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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城郊四十四號》作者:傾思慕宇

文案:

坊間流傳這樣幾句話:

城郊有宅四十四,閻王手中奪生死。

神秘城郊的神秘古宅,傳說四十四號的老板可以實現你的一切願望。

是的,一切,只要你付得起代價。

言小樓心想,傳說中那麽厲害冷酷冷漠冷傲的大老板,怎麽能是個動不動就臉紅的悶騷吃貨呢?

既然你不肯放我走,那就用你自己獻身留下我吧!

幾番回合之後,言小樓又心想,到底獻身的是誰……

攻受上輩子就認識,淵源很深,看過的不要劇透保持神秘~~

關鍵字:前世今生

高冷傲嬌總被調戲的攻vs腹黑風騷總是撩人的受

內容標簽: 靈異神怪 仙俠修真 無限流 勵志人生

搜索關鍵字:主角:言小樓(言潯)、謝歡 ┃ 配角:花梵音、江寅楓 ┃ 其它:腹黑花癡總是耍流氓的受vs高冷傲嬌總被調戲的攻、前世今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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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被賣

坊間流傳這樣幾句話:

城郊有宅四十四,

閻王手中奪生死。

勾魂攝魄催心魂,

道是生來終是祀。

沒有人知道四十四號具體是做什麽買賣,老板是什麽人,活了多久,甚至,是男是女。

傳說只要你夠有錢或者夠有權,四十四號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願望。

言小樓是在馬車的顛簸中醒來的,同他一起在車廂裏的還有七八個人,下至六七歲上至同他差不多年紀,男女都有。

他們都被綁著,不是用繩子而是用牛筋,言小樓武功尚在之時都未必掙脫得開,更別說現在都沒了。

這些被綁的人全都沈默著,面上毫無半點波瀾,似乎對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完全不感興趣。

他們不感興趣言小樓感興趣,他是一路逃到北上的,好不容易離開了南城十四州的範圍,剛松了口氣,順便嘗嘗北方出名的面食和美酒,怎麽就那麽倒黴遇上黑店了呢?

黑店就算了,劫財還是劫色你給個準話,這是要把他們帶哪去,賣了嗎?

言小樓還挺得意,他好歹都過了十七歲了,居然還能遇上人販子,這是不是說明他長得很嫩?

言小樓自動無視了旁邊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。

他動了動脖子,幸虧脖子上那條銀鏈還在,許是他銀鏈一向藏在衣服裏,而黑店那些人搜查太過匆忙,只將他外在財物搜走了,沒發現這條銀鏈。

盼只盼這些人是真要把自己賣了,而不是戳瞎雙眼打斷手腳,送去當乞丐什麽的。

“咱們要去哪啊?”言小樓碰了碰比鄰而坐的一個小男孩。

那小男孩看了他一眼,繼續悶著頭不說話。

果然有代溝,言小樓又問向坐在他對面,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,“兄弟,你知不知道咱們要去哪啊?”

這回人家連看都不看他。

難道一車都是啞巴?該不會舌頭被拔了吧?言小樓動了動自己舌頭,好在自己舌頭還健在。

言小樓試著調了調氣息,奈何氣海受創,所有的內力全部流走,丁點不剩。

沒有內力護身,內傷格外得疼。

言小樓想往車窗外看看,可這馬車的車窗是封死的,只留些縫隙用來透氣,聽外面如此荒涼僻靜,看來叫救命也沒用了。

好在,陰詭之氣倒是不重。

馬車又行駛了很久很久,終於在午夜過半時分停了下來,車門打開,車夫是兩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男人,驅著他們下車。

車下是一個早就等待的中年婦人和兩個手下,那婦人一身西域打扮,雖然已是中年,看起來仍舊風韻猶存,腰間別了一個花樣很是別致的軟鞭,看起來應該是習武之人。

“萍姑,勞您久等了。”車夫忙向婦人賠笑道。

萍姑冷艷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,甚至看都沒有看向車夫一眼,而是徑直走到言小樓等人面前挑選了起來。

最後停在言小樓面前,“這次居然有這麽好的貨色?”

言小樓大概知道她是什麽意思,因為車廂內除了他之外,其他幾人全部衣衫襤褸粗手粗腳,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,許是被迫賣給他們;而言小樓雖然一身風塵仆仆,可他一襲紫衣用的是最上好的雲緞加蘇繡,身上的值錢物件雖都被摸走了,沖這長相氣質,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出身。

另一車夫忙著諂媚道:“有好的當然提前孝敬給您。”

萍姑卻危險地瞥向他們,“老李頭,你們是不是做了拐賣人的勾當?”

兩位車夫一聽瞬間變了臉色。

萍姑瞇著眼睛,手摩挲地摸向腰間。

兩位車夫嚇得忙著跪下磕頭,“求萍姑饒命,實在是最近行情不好,賣身的沒幾個,您這又要的急,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呀!我們發誓就這一個就這一個!”

萍姑忽地冷笑一下,猛地從腰間抽出軟鞭,言小樓只感覺到鞭風一甩,隨即聽到那兩個車夫痛苦的哀嚎聲。

“啊——”

言小樓朝他們看去,只見兩個車夫的右手腕多了一條血痕,鮮血瞬間迸出,血肉淋漓。

這個叫萍姑的武功果然高強,單靠鞭子就能將兩人的手筋完全抽斷。

兩個車夫吃痛,在地上直打滾,卻是不敢捂住傷口,連止血都不敢。

“以後我們的生意往來斷了,你們另尋別的出路吧。”萍姑舔了舔鞭子上的血,在地上丟了袋銀子,道:“以後若讓我知道,你們敢再做什麽臟事,廢的就不只是一只手了。”

“是是是,多謝萍姑饒命,多謝萍姑饒命……”兩人連滾帶爬地跪起來連連磕頭,抓起錢袋倉皇爬上趕馬車逃走。

他們走之後,言小樓才認真打量起四周的環境,他們是在野外的一片樹林中,言小樓是用四天的時間從江南逃到北上雲州的,又誤入黑店被下藥送到這裏,依照馬車的路程來看,應該還在雲州的範圍。

不過這是他第一次來雲州,哪都不認識,更別說這只是個看起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樹林。

兩個車夫走之後,萍姑下令兩個手下給言小樓等人蒙住眼睛。

“等等,”言小樓忙著蹦到了萍姑跟前親昵道:“漂亮姐姐,既然知道我是被拐來的不是自願的,就放了我唄。”他對著萍姑一個勁兒地眨眼放電。

想他在江南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,十裏八鄉一棵草,就不信這個萍姑還不拜倒自己的褲腿之下。

然而他不信也得信了,萍姑非但沒有拜倒,甚至放佛看都沒看到,招呼手下就要給他蒙眼。

言小樓靈巧地避開,“姐姐你花了多少錢我賠你便是了,放了我嘛~”

萍姑這才正眼看他,“你既知道了我們的買賣,我是斷斷不會放你的,你還是消停些跟我們走吧。”

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,我什麽都不知道!”言小樓要不是手被綁著,一定舉高高以證清白。

萍姑已經不想再跟他廢話,對手下施以眼色,手下上前來就要抓他,言小樓索性跑到旁邊一顆細樹旁,往地上一躺,雙腿夾住那棵樹死活不肯走,十成十的潑皮模樣。

“我不管我不管!我就是不走!”他雙腿夾得緊,那兩人也無法掰開,他躺在地上胡亂扭著,像個瘋子。

萍姑摸著鞭子走來,“也行,那我抽斷你的雙腿吧,也省得你日後逃跑。”

言小樓一聽立馬跳起來了,“不用不用,我還是自己走吧,要不斷腿之後還要人背,多麻煩啊。”

萍姑活活被他這潑皮樣氣笑了。

言小樓等人被蒙上眼,又被送上了另一輛馬車,馬車離開了樹林後,似乎進到了什麽巷子中,而且這巷子九轉十八彎,曲徑通幽,繞了好久之後終於停下。

言小樓一行人被帶下車,由著萍姑領著,似乎進了什麽深宅大院,言小樓被蒙著眼什麽也看不到,但他知道自己走了很久,可見這宅子有多大。

空氣中似乎有藥香,這是醫館?

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停下,言小樓等人眼上的黑布被拿掉,言小樓忙著看向四周,發現他們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裏,這院子看起來清淡雅致,但言小樓看得出,這主人一定非富即貴。

窮人家哪舍得院子的地板都用大理石?柱子上的龍眼都是真寶石,石桌的桌面鍍的也是西域的琉璃,等等……

這裏似乎真的是醫館,因為四周有很多架子,架子上是各種藥材;可這裏又不太像醫館,因為除了藥材之外,還有很多木劍符文等道家東西。

院子裏還有很多忙碌的下人,他們穿著很奇怪的衣服,白底黑紋,有些道袍的意思,又不太像,最主要的是看久了,甚至覺得頭暈眼花,有幾個男的指甲上,甚至塗了蔻丹。

他們都在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,有的在整理藥材,有的在煎藥,有的在畫符……總之忙得很,神情專註看都不往兩邊看,宛如行屍走肉。

大半夜的,都不睡覺嗎?

院子裏早有兩男一女在等候,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紀,三個人的打扮差不多,只是衣服的顏色和布料,可以區分他們的尊卑。

萍姑這廂已經在言小樓一行人中挑選起來,最終跳出三個看起來矮小虛弱的少年。

“這三個體質體質最弱,南天竹,這三個歸你們南廂走。”萍姑將他們交給那個身穿灰衣的男子。

南天竹恭敬地領過來。

萍姑又挑出四人來,“這四個資質尚可,就歸西廂了。”

穿鵝黃色的女子微微頷首,恭敬道:“息紅蓮謝過萍姑。”

只能下言小樓和一個八九歲的少年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新文求關註求收藏求評論,小攻過兩章就出來了別著急,主要得先把小受送到小攻的嘴裏,全文整體輕松寵溺偏甜,小虐小虐……

☆、藥奴

萍姑看向最後那個身穿青衣的男子,“冬青,這兩個根骨最好,歸你東廂。”

冬青點了點頭拱手道謝,“多謝萍姑。”

南天竹、息紅蓮、冬青,都是藥材啊。

分配完後萍姑便走了,南天竹和息紅蓮也分別領著各自的人離開。

冬青看向言小樓和那個八九歲的少年,“接下來你們兩個跟我走,記住要跟緊我的腳步,一步不能錯,否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。”說完轉身便走。

言小樓定睛看向四周,知道冬青所言不虛,這裏的一切都是根據四象五行設計的,稍微走錯一步都會觸發機關。

言小樓畢竟是世家公子出身,君子六藝雖然不精,但也都是會些的。

言小樓聽到身後那少年低喃了聲:“能付出什麽代……”話沒說完,那少年不小心走偏了半步,不知哪裏一只冷箭射了出來,正射中少年的小腿,少年吃痛跪倒在地上,哭喊了起來。

冬青聞言回頭,甚是可惜地搖了搖頭,“可惜了一個根骨這麽這麽好的孩子,罷了,送去南廂做低等藥奴吧。”

冬青吩咐一旁經過的下人,那下人領命,架起少年送去南廂,動作絲毫沒有因為他是個手上的孩子而有半點憐惜,甚至,沒有半點表情。

藥奴?他是被賣來做藥奴的?!

言小樓不禁聯想到各種小人書裏關於藥奴的故事,還有江湖上其他藥奴的傳說,難道自己也要被每天餵各種□□,過著腸穿肚爛生不如死的生活嗎?

想他言小樓可是江南言家的小公子啊!出了名的小霸王啊!十裏八鄉一棵草啊!武功盡失被拐賣不算,還落得個藥奴的下場?

怪不得其他被賣的那些人都一臉的生無可戀,被賣來當藥奴,跟送去當乞丐,有什麽區別!

尤其他還算這些人中身子骨好的,還被送去了東廂,那是不是意味著,他會被折磨得更慘……

“那什麽,冬青哥,美男子一樣的冬青哥,”言小樓上去套近乎,“我不是自願賣來的,我是被那個什麽老李頭拐來的,求你放了我吧,我可有錢了,只要你放了我,我給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!”

老天爺不帶這麽玩人的,嫌他這幾年過得不夠精彩?先是家逢巨變接著被廢武功,後來被追殺逃至北上,再嘴饞吃了碗面遇上黑店被拐賣,現在居然淪落到了最最低等的藥奴,你這是要玩死我啊。

冬青卻只是瞥了他一眼,然後自顧自地走著,不予理會。

言小樓亦步亦趨地跟上,生怕再觸到什麽機關,嘴上繼續套近乎,“冬青哥,美男子?這位美男子你搭理搭理我,求你放了我吧,真的,看我這衣服你就該知道,我真的很有錢,只要你放了我,我包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……”

冬青終於停下腳步看著他,這眼神看得言小樓直發毛。

“你、你看什麽……”

“我在想,給你試的第一味藥,是奪聲散還是腐舌粉。”

……言小樓閉上嘴,就算沒聽說過這兩種藥,光聽名字也知道是幹嘛用的。

然而言小樓天生是個閑不住的,沒一會兒又纏著冬青道:“那好歹告訴我,你們這是什麽地方?”

冬青倒是未做隱瞞,道:“四十四號。”

“我不是問你宅子地址,我是問你這宅子名字。”言小樓道。

冬青道:“宅子便喚四十四號。”

這是什麽名字?而且四十四?不會太不吉利嗎?

言小樓問:“那你們這宅子是做什麽的?我看又有藥材又有法器,醫館?道觀?”

冬青微微冷笑,答:“商鋪。”

這哪裏有半點商鋪的樣子?

“商鋪都是賣東西的,你們賣什麽?”言小樓問。

冬青不耐煩地停下腳步看他,“你只是個藥奴,問這些做什麽!”說完他加快腳步。

言小樓跟在他後面,不死心道:“那不當藥奴行不行?我是被拐的不是被賣的,當個下人小廝什麽的總行吧?”

冬青忍無可忍地白他,“這麽大年紀了還被拐,你自豪個什麽勁兒!”

冬青腳下步子快了。

“還有,友情提示,以後最好不要在這裏嚷嚷著你很有錢。”冬青道。

言小樓問:“為什麽?”

冬青領著他到了東廂的一處院落,名喚“忍冬苑”。

“因為老板脾氣不太好,如果不小心被老板聽到,一氣之下,很有可能派人去把你家洗劫一空。”

冬青正從鑰匙串上辨別著忍冬苑的鑰匙,沒有看到當他說到“你家”時,言小樓微變的臉色。

發現這個聒噪的人好一會兒沒聲音,冬青忍不住擡頭看他,才發現言小樓白著臉色嘴唇直發抖,瑟瑟道:“不、不至於吧……”

冬青一本正經,“很至於。”

“那請問你說的老板是?”

“你不會活到見老板的那天的,所以不用打聽了。”

言小樓:……

冬青這才取出一把匕首,割斷綁著言小樓的牛筋,將忍冬苑的鑰匙塞進他手中,“以後你就住在這,吃食會有專人給你送來,便宜你了,若不是那孩子受傷,你豈會自己一個人獨享這院子。”

說完冬青轉身就走,言小樓本來想說這麽把自己牛筋解了,不怕自己偷襲他?雖說這個冬青看起來武功高強,如今的自己怕不是對手,但好歹也該派人看守這裏,就不怕自己跑了?

後來一想——沒必要。

這宅子這麽可怕,除了重重陣法,剛來來的一路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,有會吃老鼠的樹、會吸血的花、半米多長的魚,墻面上地上目光所到之處都是詭異的花紋,看久了思緒都會被那些花紋吸進去,這樣恐怖的地方,怎麽可能逃得出去。

還有這屋子,似乎很久沒人打掃了,但之前主人住過的跡象還在,墻面上密密麻麻地刻著字,看筆記應該是出自於不同的人,可見這屋子住過不少人。

墻上的刻字就簡單了,遺書,不同人的遺書,還有各種哀嚎發洩的字語,估計有的不會寫字,只在墻上亂寫亂畫。

估計要不了多久,墻面上就會多刻一份他言小樓的遺書了……

屋子裏到處充斥著幹涸的血跡,可怕的是這些血跡還是不同顏色,從淺粉到深紅,還有藍的綠的,額滴天老爺啊,這得是試的啥藥啊?

現在沒了外人,言小樓按捺不住內傷的疼痛趴在窗臺上,發現月亮都嚇得躲進雲層裏了。

現在沒了內力無法自行療傷,只能生扛了,好在他一身風塵,外人才沒有看出他蒼白的臉色。

他摸了摸項間的銀鏈。

哎,這個世界太可怕了,他想換個世界活……

言小樓嚇得一晚上沒睡覺,就怕半夜被人抓去試藥,然而更可怕的來了,居然一晚上都相安無事,天蒙蒙亮他終於扛不住睡過去了,敲門聲瞬間響了起來。

言小樓嚇得一個激靈精神了,完了完了,來了來了。

然而來人並不是抓他去試藥的,只是送飯的小廝,言小樓想著這種未知的等待太嚇人了,索性想把死期問明白。

“這位小哥,你知道我到底哪天去試藥嗎?試什麽藥?多久會死?”如果要是很痛苦的話,他現在就撞墻吧。

“我只是送飯的,這些我並不知道,”小廝面無表情道:“不過東廂是宅裏最精華的子弟,不像南廂只是剛入門的水平,一些普通的藥劑是不會找你試的,所以你可以放心住著。”

你確定你這麽說,我還能住得放心麽……

言小樓接過餐盤,“等會兒,就算是藥奴,也不能這麽虐待我吧,牢裏的犯人吃的都比我好,把我餓死了你們拿什麽試藥?”

小廝不解,“你是三房藥奴中膳食最好的,有肉。”

言小樓:……

有肉就算是最好的?那也得分什麽肉吧?這是一盤子白水煮五花肉啊,這白花花油膩膩的哪吃得下去,還有這饅頭,是饅頭吧?面都不發的?這不就是個死面疙瘩嗎?

那廂小廝已經離開了,言小樓端著餐盤回屋,顫抖的手哆嗦了半天,最終將筷子伸進盤子裏。

嘔……

剛入口言小樓立馬吐了出來,不止油膩惡心,而且裏面亂七八糟的調料什麽都有,味道那叫一個慘絕人寰!

接下來的幾天,言小樓收到的是各種黑暗料理,各種白水煮肉,調料一股腦地放。最開始言小樓以為這是他們藥奴的特殊待遇,後來他偶然發現,整個宅子都在吃這樣的東西,只是看有肉沒肉了。

這些人的味蕾還沒被玩壞嗎?

言小樓雖然出生世家子弟,學的是君子六藝,背的是祖訓家規,但他沒一個學好做到了,整天鬼混亂來,上山下河掏鳥蛋撈魚也都幹過,更沒少在野外過夜,烤雞烤魚之類的也會些,雖然不比大廚,但肯定比這鬼地方的吃食強多了。

每次小廝送來的餐食,言小樓都會重新加工一遍,也算勉強能入口,同時言小樓決定,一定一定要逃出去!再這麽下去,他就算不重傷不治身亡,也會被黑暗料理毒死!

作者有話要說: 小攻小受相遇之後才會進入主線劇情,開頭需要一一交代,親們別著急,等小攻出來了就好了,下章就出來了,求收藏求收藏~~~

☆、初見

這宅子處處是機關,所以沒必要派人看守,言小樓可以隨意走動,沒有人會管他,只是一旦觸動機關受了傷,也沒人會幫他治就是了。

忍冬苑畢竟是給藥奴住的院子,為了怕藥奴逃走,院外機關也不少,但為防止傷及藥奴性命,那些機關也都是不傷人命的。言小樓勉強懂些五行,加上仔細觀察了兩天小廝的走法,總算記住了路線,但還是受了不少傷。

一連半個月,言小樓天天逃跑,可這宅子太大了,而且機關太覆雜,他出去一次迷路一次,最紮心的有下人經過看到他也當沒看到,問路也不回覆,有一次甚至丟了四天才找回來忍冬苑,差點沒餓死他。

這宅子大得出奇,甚至宅裏就有片樹林,言小樓本來想逃到樹林裏,一直走到圍墻邊,他雖然內功沒了但輕功還在,再踩著樹借力逃出去,可他又被陣法困住了,連樹林都出不去了。

好在這樹林還算安全,除了陣法之外並無其他可以傷及性命的機關,但是各種奇珍草藥倒是不少,言小樓不通藥理不敢亂吃。

言小樓在樹林裏困了一天一夜,還是出不去,餓得兩眼冒金星,內傷發作嗷嗷地疼。

送飯的小廝發現自己不在,就不會出來找自己嗎?他不會沒被藥毒死,先餓死在這裏吧?

正當言小樓餓得決定啃樹皮的時候,突然見到對面兩只野雞在飛,言小樓眼珠子立馬亮了,撒丫子撲過去了。

肉……肉啊!

辛虧剛才發現樹林裏還有條小溪,只是沒魚而已,言小樓抓著野雞到小溪旁開膛清洗,很是嫻熟。

好在這鬼地方住久了,言小樓一直都隨身帶著調料,他拿出火折子點好火,處理完一只架在火上烤,撒上調料,開始處理下一只。

沒一會兒香味就出來了,好幸福~

其實只要一直有野雞吃,讓他一直困在這樹林裏也沒事,總比出去被試藥強,還不用擔心被仇人追殺,內傷麽,左右現在死不了,回頭再說。

言小樓這樣想著。

言小樓雖然沒了武功,但是練武之人五感都是很敏銳的,總不比從前,他也能清晰地聽到有腳步聲在靠近。

小廝?要不要殺了滅口?畢竟他突然不想離開樹林了,還可以把小廝殺了留著下頓吃肉……

咳咳,有點太殘忍了哈。

言小樓回頭,只見來人是個陌生男子,看打扮不像是小廝,因為這裏的小廝全穿的是白底黑紋的衣服,而這人穿得是純白色。

從頭白到腳,沒有半點多餘的顏色,領口袖口和衣衫下擺用同色錦線繡著詭異的雲紋,不見奢華,不見貧簡,素然尊貴。

這人好看得嚇人,簡直就不像真人一樣,言小樓從來沒見過這麽俊美的男人,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挺好看的,跟他一比……算了不比了。

他一襲墨色長發披在身後,隨意地用帶子一系,看起來神秘慵懶,五官分開看合上看都那麽好看,劍眉星目挺鼻薄唇,英俊得逼人。

他的左眼下長了一枚小小的朱砂痣,更為他添幾分絕色,卻不是女人的魅色,只是讓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幾分柔軟。

江南出美人,言小樓見慣了俊男美女,可見到此人,還是覺得之前見過的都不算什麽。

除了他眉眼低垂薄唇微抿,看起來有點不高興。

言小樓看著他,哎呀,高冷起來好像更好看了。

白衣男子好似沒有看到言小樓,只是冷著臉盯著言小樓手中那只剛被開膛的野雞,眼睛微微瞇起。

言小樓納悶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雞,難道他也是在樹林裏迷路好幾天,餓了?

白衣男子的視線落在架子上的烤雞上,然而只是看著,也不說話,言小樓本來想把烤雞轉一轉,被他冰冷的視線看得動也不敢動。

過了好一會兒,那雞的半面都快烤糊了,白衣男子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,言小樓忍不住道:“你……有啥事?”

白衣男子終於看向他,似是終於等到他開口,輕啟薄唇道:“這是何物?”

嘖嘖,不止長得英俊,聲音也好聽。

不過自己如果一直不主動開口,他難道能一直憋下去?

“烤雞啊!”言小樓諂媚道。

白衣男子看了他一會兒,轉身走了,直到他的人影消失言小樓才反應過來,咋不問個名字呢!

言小樓趕緊把烤雞轉了轉。

幸好,沒一會兒白衣男子又回來了,手裏還端了個盤子,走到言小樓面前,又開始看著他,不說話。

言小樓本來在清理第二只雞,被他看得猶如芒刺在背,奈何他一直不說話,言小樓沒辦法只能再次主動開口。

“怎麽了?”

白衣男子指著盤子裏的東西,沈聲開口:“為何不一樣?”

言小樓聞言研究了研究盤子裏的東西,奈何實在沒研究出來,只能問他:“這啥?”

“烤雞。”白衣男子道。

言小樓看了看自己架子上那黃金金香噴噴的烤雞,又看向面前的盤子,這一團黑東西是烤雞?這明明是塊碳好麽!

“為何不一樣?”白衣男子又問了一遍。

言小樓想了想,“因為烤的人不一樣?”

白衣男子擡了擡手中的盤子,吐出一個字,“換。”

還真是言簡意賅。

言小樓沒聲了,這個交換一點都不公平得說。

白衣男子見他不說話,把盤子一撂,拿起架子上的烤雞就走,好麽,這就是傳說中的少說多做是麽,話少直接動手搶了。

言小樓起身過去攔住他,“你怎麽不說一聲就搶人家東西。”

“我說了。”白衣男子道。

“我沒同意啊!”

白衣男子儼然當沒聽到,繞過他又要走,言小樓接著攔。

白衣男子不說話,言小樓也不讓,其實雞還有一只呢,這只給他也無妨,但見他悶聲不說話的模樣,總是想逗上一逗。

倆人僵持不下,良久,白衣男子眉頭微微皺起,漠然的臉上可算有了表情。

言小樓眉開眼笑地看著他。

“這兩只鳥是我養的。”白衣男子突然道。

這不是鳥是野雞謝謝。

“你殺了我的鳥,你可以選擇賠鳥還是賠命。”

言小樓默默比了比兩人的身高、身形,以及他修為不弱的吐息。

其實他倆差不多高,嚴格來說言小樓只比他矮一丟丟,但是奈何氣場沒人家強,還沒了修為。

“客氣了客氣了,反正我這有兩只,所謂見一面分一半,我分你一只便是,來來來,這雞還沒熟呢,來接著烤。”言小樓哄著他把雞放回架子上。

白衣男子雖是不情願,還是將雞還給他,然後瞥著眉看著烤雞,“沒熟嗎?”

“當然沒熟,你瞧瞧,那還有血絲呢。”

白衣男子抿起嘴,不都是這樣的麽……

言小樓把第二只雞清理幹凈放上架子烤,隨即地上一坐,見他還站在一旁,順手就拽了他一下。

白衣男子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,冷不防被他拽坐在地,先是豎起眉毛,冷著臉白他一眼,然後起身去旁邊搬了塊還算平滑的石頭放好,這才端端正正地坐下。

言小樓看了看自己大剌剌分開的雙腿,歪七扭八的身子,又看了看人家筆挺的後背,一時沒忍住粘過去了。

白衣男子瞬間一臉嫌棄地看著他,放佛他有瘟疫一般,搬著石頭挪遠了些,繼續盯著烤雞。

言小樓看他這別扭的樣子就覺得好笑,歪著身子又湊過去了。

白衣男子冷著臉接著挪遠,言小樓接著湊近,然後,倆人圍著火堆足足挪了一圈。

“得了得了,我不挨著你便是了。”言小樓朝他招招手。

白衣男子才不理他,見他不再糾纏,保持著距離專心靜坐不說話,雖然表情始終冷漠如冰,但是眼睛也從來沒離開過烤雞。

哎,這宅子裏的人都被那個黑暗大廚禍害得不輕啊……

言小樓躺在地上翹起腿,拔了根草叼上。

“熟了沒?”他竟聽見白衣男子主動開口這樣問。

言小樓頗為稀奇,又不禁竊喜,道:“這才剛過了多大一會兒啊,沒熟。”

言小樓叼起第二根草,只聽白衣男子又問:“熟了沒?”

“沒有……”

言小樓哼小調。

“熟了沒?”

……

在白衣男子問了三十七次之後,終於得到了言小樓肯定的答覆,他伸手將烤雞拿下來,還是徒手拿的,似是不怕燙。

白衣男子撕下一小塊雞肉,先是皺著眉看了會兒,又低下頭輕輕嗅了嗅,隨即眉頭皺得更緊了,這才緩緩地張開嘴咬了一小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這可以說是我所有小說主角中,最帥的了,為了配合他的身份,就得長這麽帥,感覺小攻的童年過得好悲慘……

☆、謝家阿歡

就那麽小根肉絲,你還咬得這麽小,那等你吃完還不得明年啊,再說吃個雞而已,要不要吃得這麽隆重?

雖是這樣腹誹,言小樓還是緊張地看著他。

白衣男子吃下第一口,雖然臉上還是冰冷的,但是眉頭明顯皺得沒那麽緊了。

言小樓跟著松了口氣,不是他太在意,實在是這人表情太肅穆了,跟名家品菜似的。

他伸手要去扯雞腿,白衣男子拿著雞一個閃身閃出去老遠。

這輕功,言小樓見都沒見過,完全看不出來哪個門派的。

“你做甚?”白衣男子剛松開的眉頭又皺起來了。

“我烤的雞,分我點吃不行嗎?”主要第二只還要很久才熟。

白衣男子想了想,擰下雞屁股丟給他。

言小樓:……

別看這人吃相斯文,但他吃得快,一點又一點地撕,沒一會兒半只雞沒了。

看樣子也是餓了好幾天啊。

言小樓又湊過去,一白一紫離得很近,“這位美男子,我看你眼熟得緊,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啊~”

白衣男子眉頭微皺似是不耐,不過看在手中烤雞的份上還是沒說什麽,只是別過頭去不想看他。

“我叫言小樓,你呢你呢?”

白衣男子雙耳自動屏蔽他。

誠然言小樓有這個眼力價也不是個聽話的主兒,拉了拉他白色的袖子,“告訴我嘛,難道你名字很難聽?聽到我名字這麽好聽不好意思說了?”

白衣男子繼續背過身去。

“你若實在羨慕我名字,咱倆換換也行,打今兒起你就叫言小……”

白衣男子終於忍無可忍打斷他,“食不言!”

言小樓攤手何其無辜,“我沒食啊。”雞都讓你吃了,他就落一雞屁股,還給扔了。

白衣男子又無聲吃了起來。

言小樓接著道:“看你也不像窮苦人家出身,應該不是賣進這宅子的吧?難道也是被拐來當藥奴的?”

當然肯定也是得不到回答的,言小樓也不在意,只當他是默認。

“據說這四十四號是商鋪,那你知不知道它是賣什麽的?主人是什麽人?看這宅子這麽恐怖,主人肯定也不是什麽好鳥。”言小樓實力嫌棄。

白衣男子頓了頓,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,瞥著眉看著言小樓。

言小樓將第二只雞轉了轉,隱約感覺到他的視線,擡頭,只見白衣男子拿著烤雞正瞪著自己,那眼神,似是要自己推進火堆裏!

言小樓朝他賠了個笑臉,白衣男子目露嫌惡,剛要別開臉去,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言小樓項間。

言小樓低頭,原來是他的衣領不慎稍稍敞開,露出了項間的銀鏈。

他大笑著拉好衣服將銀鏈掩住,朝白衣男子眨眨眼,“哎呀呀,做什麽這樣盯著我看,怪不好意思的,又不是大姑娘。”

白衣男子收回視線。

言小樓又湊了過去,看他穿得一身雪白,伸手剛要拍上去,白衣男子一個閃身避開,同時擒住他的手腕。

言小樓笑嘻嘻地剛要說話,只見白衣男子稍稍變了臉色,莫不是抓著他的手腕探出了他的內傷?言小樓訕訕地把手收回來。

白衣男子也不多言,別過身去不看他。

對方的不理不睬言小樓全不在意,賴在地上支著腦袋懶懶地看著他,“你說你咋生得這麽好看呢,對了,你還沒告訴我你名字呢。”

當然是不會有人搭理他的。

“美男子?”

“白衣少俠?”

“俊小哥?”

“俏郎君?”

白衣男子終於斜過眼看他,陽光下他的睫毛如同金折扇般動人。

嘴裏,卻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,“謝歡!”

言小樓眼睛一亮,“呀,名字這麽好聽呢,怪不得不肯告訴我,歡歡、阿歡、歡郎、謝郎君、俏歡郎、謝家哥哥、謝阿歡……”

言小樓正給人家起著昵稱,只見謝歡的臉色愈發黑了,他忙著識趣閉嘴,沒一會兒卻又忍不住道:“阿歡啊,你被關在這多久了?”

謝歡放下雞瞪著他,以此宣示著他對這個稱呼的不滿。

言小樓無辜地看著他,示意自己不懂。

良久,謝歡恨恨道:“不許叫我阿歡!”

“為什麽?阿歡多好聽啊,阿歡阿歡……好好好我換個我換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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